直到没有世界末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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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租的公寓到期了。
下家公寓到八月底才能入住,那个月只好在外游荡。我在车上塞满了各种箱子、纸盒和家具,在公寓和仓库之间来回奔波。刹车的时候装碗碟的箱子发出清脆的巨响,感觉自己是在六十六号公路上流离失所的旅人。梦想着加州遍地的绿荫和果树,他们把一切都塞进一辆二手的大车,然后离开出生的土地。这些人永远回不去了,我庆幸自己最终还能回家。
那个月的油耗比平时高出好多,刹车片都已经懒得抱怨了。仓库的大门外有一片草地,草地上有几辆上世纪的老爷车在争论谁的内饰磨损得比较多。我参与了几次,但是因为草快把它们长满了,我进不去,所以始终帮不上什么忙。仓库仅剩的一间比我之前的公寓房间还大,所以我也想过索性就住在仓库里。这计划后来还是搁浅了,一部分是因为这样我没有床,但最主要还是因为仓库的公用洗手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锁着。我甚是想念我的老爷车朋友们。
后来我暂住在「索内斯塔简单套房」。入住的时候,我问前台能不能给我一间朝南的房间。前台想了很久哪里是南,还发动全办公室的人一起想这个问题,然后为我安排了一间朝东的房间。我还是很感激有一个闷热的下午,整个办公室的人对着一张地图辩论旅馆的朝向。对于那个房间的大部分我都记不清了,只记得有一张我在整个密歇根见过最大的桌子。我在这张桌子上写了点诗,通宵打《艾尔登法环》,还做完了我的毕业设计。写那些分支预测器的时候我总惦记着老爷车们。它们还能开的时候,会不会经常预测下个路口要往哪边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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